《临床拉康》笔记

总的来说,这本书不太行。。。

并没有指出拉康为什么会把这些病症和阳具锚点关联,且大部分的内容我感觉都是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的知识,可能只是把弗洛伊德的阳具象征化了而已。

引言

临床上使用拉康学说的难点在于我们很难找到有指向性的地标,作者给了大致的方向:

  1. 第一类可能出现在形成诊断的过程中;
  2. 第二类是必须坚持的与行动治疗和动力有关的指导;

本书主要涉及的是精神病理结构的动力学和经济学描述,主要包括:倒错、癔症、强迫症。

诊断与结构

精神分析中的诊断概念

精神分析在设立之初就确定了临床精神分析的模糊性:预先设置一种诊断,以便决定治疗的进程,即便这个模型的相关性需要在诊断开始后才能得到确定。这也是精神分析诊断的临时性

常规医学的诊断概念:

  1. 观察标准,类似医学的本体论,核心模型;
  2. 分类标准,根据不同的案例适配不同的方法;

因此医学诊断是病因学视角和区分性诊断学视角的双重视角。

但是精神分析唯一能得到的关于病人的信息只能从病人充满谎言的想象性的言辞中获得,这些言辞往往会掩盖病人的欲望。

尽管存在无意识的不可预测,精神分析也存在某种流程化的诊断,这种诊断是临时性的:

  1. 诊断需要被预设以确定方向但又需要被悬置,以便在诊断过程中对诊断结果进行更改。
  2. 诊断的临时性也需要一种有直接治疗价值的干预,这个干预将会确定诊断的结果。
  3. 上述的这个过程也需要一定的观察时间。

症状、诊断及结构特征

常规的作为科学的医学寻求的是普遍性,也因此建立在稳定的因果论基础上。但是精神分析研究的都是一些特殊案例,并不能建立在普遍的因果论上,而是建立在精神因果上,从这个角度来说,精神分析并不是科学。这是因为,无意识的动力并不会直接从症状上全部呈现出来,我们能看到的只是无意识运动的冰山一角。

尽管如此,我们依靠的倾听仍能告诉我们倾听者的主体结构,并基于这种结构形成某种临时性诊断。

举个例子:受虐狂有攻击自身的享乐,而暴露狂有观看自己暴露的享乐。这些都是冲动转向自身的症状,但是临床上我们又不能直接根据诸如暴露癖而直接得出倒错这一诊断,因为临床告诉我们癔症也在暴露癖症状中占比不少。

正因为无意识是像大他者的言辞那样被结构的,我们也只能通过言语来了解症状。我们要通过言语区分症状和结构性特质,进而进行诊断。症状作为意指材料,本身就是凝缩的这样的能指过程,也就是一个metaphor。无意识也是根据隐喻和转喻运作的。

但是,治疗师首先就已经被病人放在了一个大他者的位置,分析家可以在这个位置上去发掘病人的欲望本质,这个本质也就是结构性特质的恒常性。

父性功能与精神结构

每个个体的冲动都联系于获取不存在的阳具的欲望,即一种父性功能的表达。儿童的阉割开启了意指过程,从而进入象征界。

精神结构(倒错、强迫、癔症、精神病)都与阳具引导的某个阶段相关,当父亲、母亲、孩子之间的欲望围绕阳具陷入冲突,这些精神结构便发生了。

结构虽然是不可逆的,但是结构功能是可变的,正如所指在能指下滑动,结构想表达自身,可是象征化总有剩余。

拉康对实在父亲、想象父亲、象征父亲作了区分:

  1. 实在父亲:父亲的当下存在;
  2. 想象父亲:母亲口中的父亲形象,父亲所指;
  3. 象征父亲:开启意指过程的幻想的具有阳具的父亲;

俄狄浦斯情节中关键的并非实在父亲,而是想象父亲和象征父亲,我们日常生活中的认识的父亲主要是想象父亲,而那个拥有欲望的并具备双重特性(父之名和原父之名)的主要是象征父亲。

阳具作为锚定象征界的中心,开启了意指过程,也可以视作欲望的地标,以确定诊断。

举个例子,倒错就来自于欲望的受阻,也就是儿童未能从母亲那里知道她欲望的是什么。

倒错结构

弗洛伊德对于倒错的理解

Freud严格区分了倒错(perversion)和倒置(inversion):

  • perversion:驱力客体的偏离;
  • inversion:目标的偏离;

Freud在《性学三论》提出了“神经症是否定形式的倒错”,这个观点也许有问题,但是指出了驱力机制的本质特质。

Freud指出,婴儿无法面对真实的性别差异,并从母亲阴茎缺失的想象而得到关于自身的阉割焦虑(害怕失去),由此而不得不放弃关于自身成为被母亲欲望的唯一客体的愿望——阳具。

儿童也可能会被阉割,因为这可能已经发生在他的母亲身上了。

Freud针对阉割焦虑,给出了三种可能的防御机制:有两种是在阉割可以被僭越的条件下的接受(结果是倒错),有一种是接受后仍然对前阉割状态的怀旧(结果是癔症和强迫神经症)。

倒错的两种机制:

  1. 固着(退行),构成了同性恋;
  2. 否认现实,构成了恋物癖;

Freud关于男同性恋的解释:儿童无法接受性别差异,固着于拥有阳具的女人形象,并着迷于这种爱恋关系。男同性恋和女同性恋的成因有很大不同。

Freud关于恋物癖的解释:临床上主要是男性恋物癖患者。这种防御机制主要是否认现实以及替代形成的制作。这里的否认女人丧失阳具和固着的方式很不一样:首先主体承认了女人不具备阴茎,但是他为了逃避阉割恐惧,他认为女人丧失的不是阴茎,继而将别的什么东西作为阴茎的替代贴给女人,恋物客体成为阳具的化身。

Freud根据恋物癖进一步提出了“自我分裂”:主体本身是矛盾的,正如恋物癖现象表明,一方面,主体承认阳具缺失;另一方面,主体为了拒绝承认阳具丧失而将别的什么东西替代缺失的阳具。

倒错的锚定点

想象父亲的出现让儿童意识到父亲背后存在一个不允许他进入的享乐世界,因此即便儿童拒绝承认阉割,还是存在一个不可和解的阉割秩序,即他不再是母亲的唯一客体了。而既然象征阉割出现了,儿童就不得不去追寻父亲身上被欲望的东西,那么阳具能指。此时,父亲就起了一个参照点的中介作用。

在弗洛伊德的俄狄浦斯情结理论中,父亲作为中介的概念是基于他对个体心理发展的解释。根据弗洛伊德的理论,儿童在心理发展的早期阶段,会经历一种称为“俄狄浦斯情结”的阶段。在这个阶段中,儿童对于父母的欲望产生了复杂的情感和冲突。儿子对母亲产生了特殊的情感,即所谓的“恋母情结”。同时,儿子也会感受到父亲的存在,他会看到父亲作为母亲的性伴侣和竞争对手。父亲作为中介的概念,是指父亲在这个阶段中起到了调解和引导的作用。父亲的存在使得儿子意识到自己与母亲之间存在着性别差异和社会规范。父亲的存在提供了一个外部的参照点,帮助儿子建立起与母亲之间适当的关系,并最终实现性别身份的认同。总的来说,父亲作为中介的概念是弗洛伊德用来解释儿童心理发展中的家庭动力和性别认同的一种理论框架。这个中介角色有助于儿童建立起与父母之间适当的关系,并最终实现性别身份的发展。

正常人在接受象征阳具缺失后,就会进入欲望动力学模式中,通过去追求不存在而达到不了的象征阳具而一直保持着欲望,进入象征界。

而倒错一直拒绝承认阳具缺失,即便是象征阳具,他都拒绝承认,拒绝承认母亲的阉割。

父之名的介入让儿童不得不放弃自己成为阳具转而努力拥有阳具,母亲的缺失——儿童想象的自己作为阳具的转为了父之名——拥有阳具的他者。

而倒错的儿童即便承认父之名,但也拒绝承认母亲的阉割——也许有什么可能性,母亲无论如何都拥有阳具,他无法承认象征化性别差异。此时儿童就陷入了一个纠结的领域,儿童自己将自己置身于无法被象征化的领域中,过早地感受到了创伤,但是他又是因为不想接受创伤才会倒错,拒绝接受性别差异。

这种拒不承认母亲的缺失也就是母亲的欲望,其实也就是一种律法:一种强制性律法,倾向于决不承认他者的欲望。这种不承认他者的欲望也阻碍了儿童自己欲望的发展,因为某种角度来说,父亲的名义替代母亲的欲望这个过程,让儿童产生了欲望,倒错的儿童放弃了欲望本身。

这样来看,倒错的主体拒不承认父亲的律法,而盲目地认可自己的律法,这也不难理解倒错的结果是蔑视和僭越。

倒错首先承认了母亲对父亲的欲望,也就承认了母亲的缺失,但是他又继而否定了性别差异的现实,却只能够在意涵上进行否认了,否认了性别差异带来的欲望。于是,倒错试图维持一种不需要阳具缺失带来的享乐模式。这种对父亲律法的不承认,只认可自己的律法,带来了僭越、蔑视,并不断地指向着乱伦禁忌。

倒错、癔症、强迫症的区别诊断

蔑视和僭越也能在强迫症和癔症结构上看到。

强迫神经症

(先不用管存在主义心理治疗对这个现象的解释。。。)

强迫症竭力形成倒错,但是他总是失败。强迫症主动让自己在某种既定秩序之中竞争,这是想以取胜的方式违抗父之名但是却始终在父之名的规则中行事。

强迫症以蔑视地方式形式,始终不僭越,僭越只能在面对自己的欲望时才会表现出来。

癔症

癔症承认了阉割的发生,接受了他者的缺失,但是结果是停留在怀旧的层面上,假装蔑视阉割这一事实。

女性癔症的蔑视:

  1. 比如对男伴侣说:“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
  2. 假装自己是妓女但是最终调戏别人说自己不是那种人;

男性癔症的蔑视:

对男性癔症而言,被欲望的就是证明自己的阳刚,他蔑视这种阳刚,继而表现出症状。

男性癔症一般表现为阳痿或者早泄。

倒错和父亲的律法

倒错拒绝承认父亲的律法而只认可自己的律法,于是就会有两种行动:

  1. 将自己的欲望律法优先作为唯一的可能的欲望律法;
  2. 将他者欲望的律法认为是所有人的欲望的中介;

为了证明自己的律法是优先律法,倒错将僭越父亲的律法,并试图让见证者见证这件事,这就是倒错的实践。

倘若倒错行动和幻想的行动有着明显差异,那么二者的边界就在于大他者的目光。

即倒错行动需要在大他者目光下被共谋者见证。

(这里就很有趣了,存在主义心理治疗中,针对倒错的一种症状同性恋的解释为:面对死亡恐惧,主体不得采取了一种拒绝被阉割从而形成自己的生命的延续。这种拒绝阉割从而延续生命就是不敢去面对实在的性别差异,和前文对上了。)

面对父亲的阉割以及母亲的服从,倒错有两种幻想和情绪:

  1. 恐惧:恐惧父亲,父亲是强迫母亲服从于父亲的欲望秩序的;
  2. 谴责:谴责母亲,母亲错误的将本应该是处于优先地位的自己欲望转向了父亲的欲望;

后一种情况中,母亲共谋了自己的阉割,对父亲的欲望做了妥协。

在恐惧这个幻想中,产生了一种新的幻想建构,母亲是全能的而没有屈从于父亲的逼迫,在这种幻想中,倒错继续维持着成为欲望唯一客体的幻想。

阳具母亲

前面说了,父亲的出现导致了俄狄浦斯的关键情结以及阉割焦虑,这个对于父亲拥有阳具的认同包含了两个点:

  1. 母亲的情欲式共谋;
  2. 父亲的沉默式自满;

母亲的情欲式:对儿童的欲望的反馈,包括抚摸、聆听、观看等。这些反馈引诱和鼓舞了儿童。

但是父亲闯入了,即便母亲可能不会表现出对父亲直接的欲望,但是儿童也不会排除这种可能,于是,儿童在被母亲欲望的时候是深陷母亲的折磨之中的。当母亲尽量不直接表现出对父亲的欲望而表现出一种模棱两可的模糊性时,儿童就会试图进一步引诱母亲,希望消除父亲的不确定性。

这种儿童面对模糊性的进一步引诱以消除父亲的不确定性也就是倒错的嘲讽蔑视父亲律法的根源。母亲此时会进一步诱导儿童僭越父亲作为参照点的中介形象,比如说“儿子才是我的最爱”这类的鼓励话语。儿童就处在了一种二元的矛盾之中:一方面他陷入母亲诱惑,另一方面母亲的欲望似乎没有参照点,儿童无法辨别母亲欲望的是什么。于是,儿童产生了僭越父亲律法的想法。

之后,父亲的沉默式自满又默认了母亲的情欲式两可,这种沉默也暗示了自己的象征功能的丧失(象征阳具)。

父亲的沉默和母亲的情欲就让儿童产生一种模糊的映像:母亲是全能的母亲,即阳具母亲。全能的母亲带来了全能的儿童,母亲没有丧失,儿童也不会丧失。父亲作为中介的参照点的象征作用被模糊,那么儿童只能将母亲作为那个参照点。

因此倒错不会拒绝女人,他只是幻想了一个全能女人,哪怕是gay,他也只是将男人当成女人看待。

于是倒错眼里的母亲也因此具备了两重身份:令人厌恶的妓女(情欲式的表达的母亲),完美的圣女(全能的阳具母亲)。这两种身份也就对应了想象的阉割和无论如何没有被阉割。

倒错徘徊于这两种结构的母亲,并为了保护自己不会被可能性阉割而认同那个阳具母亲(因此对于男同性恋来说,总会有一个特定的完美女性)。

倒错恐惧而憎恨阉割,也因此憎恨想象的妓女式母亲、憎恨着女人生殖器——那代表着伤口、代表着阉割、代表着自己的阴茎丧失。倒错会认为,女人的生殖器最不幸,因为它使快感可能,导致它必被滥用。

倒错会不惜一切代价禁止可欲望且欲望着的女人,远离可怖的父亲律法带来的不完美的女人。

神经症结构和倒错的新区分性诊断

强迫神经症

强迫症也会表现出一些类似倒错对女人的行为。

强迫症和倒错对于女人的区别就在于:倒错幻想了一个完美的圣洁女人,而强迫症原理女人只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知道自己在欲望女人。

强迫症固执地将女性冷藏,只为了能在其在场时满足自身的专制统治。强迫症并不会反感生物学的女人,甚至崇拜女人,为了能够冷藏女人欲望和被欲望的驱向而去给女人一切的满足,只要客体不再欲望,强迫症就能获得他的统治,赢下大他者。

当女人逃离了主体的想象,强迫症和倒错的表现也不一样。倒错会表现出厌恶鄙夷,而强迫症为了维护大他者的秩序只会可怜地追回会这个失去的客体。这个角度上来说,强迫症是一个“成为”状态的浪漫主义者,他不断地缅怀着想象的女人形象,即便已经面对和承受了自己的阉割。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持这个幻想的形象。

癔症

男性癔症也有一些类似倒错的表达。男性会将女性放在一个神坛的位置上,但是并非如倒错那样完满的不可欲望的对象而只是一个崇高的客体,她可以被欲望也可以拥有自己的欲望。

癔症将女性放到崇高位置上,将其作为那个众人目光中欲望着阳具的中心(如此崇高的女人居然还欲望着阳具,那只能说明阳具是更崇高的),便能想到自己可能还会重新拥有阳具。癔症虽然失去了阳具,但是女人的在场以及被垂涎,让他想到,阳具是那样的崇高,而他至少曾经占有过它。

但是女人仍然会去欲望着他者,此时癔症就崩溃了。癔症无法接受他者拥有他现在暂时没有拥有的阳具,此时的女人就似乎在谴责癔症的缺失,谴责着癔症的毫无竞争力。癔症因此会陷入一种矛盾的心理,一方面他敌对着这种谴责,另一方面,为了重新确实自己的崇高,他会重新扶正女人的崇高地位,他想以此赎罪。

赎罪是无穷无尽的,癔症会为了所爱的女人做无穷的牺牲,他对女人的爱就成了欲望的抵押物,赎罪着自己的缺失。

癔症结构

癔症结构与阳具逻辑

阉割其实不只是儿童丧失阳具的阉割,还包括了儿童成为母亲拥有的欲望的阉割,父亲将儿童从成为母亲的阳具的这个维度上对儿童进行了阉割。

但是要拥有阳具,其实已经预设了没有阳具,正常的欲望经济体系需要认可这一步,而癔症将这一辩证法颠倒——阳具的丧失其实是首先因为阳具的拥有。

父亲被母亲欲望为拥有阳具的客体,而非作为阳具被母亲欲望。癔症摇摆于一个关于父亲为何拥有阳具的两难的选择:

  1. 父亲合法拥有阳具;
  2. 父亲的阳具是从母亲身上褫夺的;

癔症针对选择2不断地进行测试,无法自拔,也就是针对阳具的归属权(是父亲合法拥有还是本来就是母亲)的问题无法解决,耗费心力。

癔症将丧失阳具作为前提,不论是女性癔症假装自己是个男人还是男性癔症折磨自己以证明自己的阳刚。

癔症结构的特征

癔症主要包括三个范畴:转换型癔症、焦虑型癔症、创伤型癔症。无论哪种癔症,癔症的欲望经济都是一致的。

癔症的核心问题即在于“拥有”问题。

当癔症认为自己没有阳具,那么他就会假设一个拥有阳具的人作为参照点,通过这个他者来质疑自己的欲望动机,这个他者总被假定为拥有一个迷题的答案。

举个例子:一个女人表现出来没有阳具,而另一个被普遍承认拥有阳具的男人欲望着这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对于癔症而言就是这个参照点,她似乎可以回答有关拥有的问题。

这个想法其实否定了Lacan所谓的迈出欲望的“必须走的那一步”(这里其实就是说儿童想进入欲望系统必须要接受自己的丧失并迈出步子进行欲望阳具,但是癔症虽然意识到了丧失,但是停留在了关于“拥有”的问题上,无法迈出欲望的步子)。

癔症也可以认同没有阳具的女性,但这种认同只是一种类似军事同盟式的认同,这种认同也在否认主体和对阳具欲望之间的关系。

继续澄清一下那个主体和拥有神秘问题答案(癔症究竟在自己欲望方面的误解是什么,阳具究竟是合法拥有还是被夺走)的他者的关系,这种关系后续会变成一种主仆关系:

  1. 癔症赋予了暗示者特权地位;
  2. 癔症觉得自己有能力回应他相信的他者对他的期待;

这个主人位置的常见例子:女性会无条件拥护自己的男性伴侣,因为这个男性伴侣作为主人的同时还能被癔症掌控,成为了Lacan口中的“天选之人”。

这种展示别人的方式其实也体现了癔症的置换的“展示自己”。癔症通过他这的反射光线来闪耀自己,将他者的欲望和自己的欲望混淆而禁止自己的欲望,并不断将他者的欲望推到前台以套住他者(牺牲自己的欲望而满足他者的欲望)。

癔症由于没有阳具,他倾向于拥有阳具即成为他者的阳具(停留在关于褫夺的问题二的结果)。癔症认为自己没有从母亲身上获得足够的爱,因为自己丧失之前是不完整的阳具,于是他渴望成为理想的完满客体(阳具)。癔症总是在追求想象性的他者阳具认同,也就是说癔症根本上是服务于阳具的,而非是欲望的。癔症试图成为阳具,于是就会展示自己,在他者的目光下成为想象性的完美客体,而一旦他者欲望转移,癔症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者,从这个角度上来说,癔症才是真正的主人,他通过崇高化欲望的客体来禁止自己的欲望,抑或是禁止自己的欲望来崇高化客体。

而基于性别的差异,癔症的表现也是不一样的,男性癔症表现为“被假设拥有阳具”,而女性癔症表现为“没有阳具”。

女性癔症和性别

欲望总是为了他者的阳具而非客体的阳具:女人欲望男性其实是欲望男性缺失的阳具,而男性欲望女性其实是欲望女性身上具有阳具的维度。男性和女性彼此的缺失让性别关系可能。

于是男女互相的欲望关系是基于承认彼此的阉割的——男人以不具备阳具呈现给女人,女人以不是阳具呈现自己,于是男人渴求女人身上的阳具维度。而癔症不承认这种阉割。

女性癔症对美丽的压倒性追求其实就是在追求一个完美的自身(而女性地完美在生活里常与美丽关联),女性癔症幻想着完美的自身可以让他者痴迷臣服(特征),而一个承认阉割的他者这绝对不会成功。

癔症也因此表现出选择困难症之类的症状并且乐此不疲,癔症总是犹豫不决的,且最终选择的客体仍然是不完美的客体(特征)。而在恋爱中,癔症也会疯狂折磨自己,而永远得不到满足。

而癔症对完美的追求恰恰反映了其反面——永恒地相信自己是不完美的,陷入一种绝对的自恋。

因此癔症总是在竭力掩盖自己的不完美,通过装饰、衣物、角色扮演等。癔症创造吸引力获得他者的目光,而他者是被假定为非常没有魅力的。

同时,女性癔症也会对自己的道德和智商不安,包括不断地抱怨自己的记忆力、理解力等等(特征)。而癔症对知识的完美追求就会陷入一个二元的对立:要么一个人是全知的,要么他就是无知的/是一个骗子。

于是,癔症就会认为自己绝不可能掌握一点知识,这时,女性癔症就会变成一个“复读机”——癔症处在自己的欲望(自恋)却又不真正处在自己的欲望(黏附于他者)之中,这种复读机就让癔症成为了他者的反射。因此,癔症总是在找一个主人。

这个维度上,癔症也会导出同性恋——军式认同一个也在索取阳具的女性,而非恋爱客体。这种认同其实就是女性癔症想变成这个模范化的女人,她假设了这个女人是完美的。这种情况下,女性癔症也会去争夺这个模范化女性的伴侣,而勾引成功以后,癔症就会陷入对伴侣的选择困难症中。

因此,女性癔症倾向于选择一个不可企及的男性对象,因为这个男人越无法企及,这个恋爱客体就越可靠,越能满足女性癔症对自身崇高化的自恋倾向。于是,一个“陌生人”就会对女性癔症非常有吸引力。

女性癔症的性伴侣客体选择也不仅会是一个更好、更持久的男人,也会指向一个低劣的标准,也就是不断地抱怨男性的性能力,同时男性会因为阳刚的需要而陷入焦虑而在性爱上表现过度,于是二者的性关系就陷入一种恶性循环。这种抱怨,也其实暗指了癔症的黏附作用,她将自己黏附在一个想象的男性身上,试图成为他而进入了这种阳具的竞争关系。

女性癔症的爱情选择也向来不会是第一个男性——第一个男人对她来说只是试错手段,“好的男人永远在下一个”,当前的男人总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重要男人)的替代。而对这个替代的男人,女性癔症将自己的身体“给出”他的这个行为作为了一种牺牲的幻想,在这个幻想中,女性癔症成为了使男人成为男人的人——“如果不是我”、“要是没有我,你什么也不是”。一个完美的男人需要女性癔症才能可能,那么女性癔症本身其实就更加崇高了。

女性癔症也不是将“重要男人”和父亲关联——重要男人是完整的父亲,而父亲在分离以后就是缺失的父亲,这个重要男人就是癔症想象的主人。

女性癔症在追求重要男人的时候还会出现一个妓女幻想,这个时候那个重要男人是女性癔症的主人位置上的嫖客,这个女性癔症的主人也需要癔症的给予(牺牲)才能完整。

这样来看,女性癔症虽然有一个“主人”,但事实上她才是真正占主人位置的主体。而当想象的某个客体从幻想神坛跌落,女性癔症会毫不犹豫地踹开她,并因为失望而产生精神病症状。

男性癔症

男性癔症一般会被掩盖,而被诊断为别的疾病——“创伤后应激障碍”“战争神经症”等,男性也会在一些奖章后来炫耀,这些都掩盖了男性癔症的事实。

男性癔症在社会背景下,其症状也是很轻微的,比如不适感、疲惫感等,但是愤怒这个激烈的自毁症状确实能反映出男性癔症的阳痿。

男性癔症也和女性癔症有很多的相似点,比如展示自己——女性癔症一般是展示自己身体的一个部分,而男性癔症展示就是“他自己”。在展示自己的自信行为种,男性癔症的诱惑和女性癔症是一样的,都是为了能让自己得到所有人的爱。但是给出所有的爱,反而会导致男性癔症更容易被客体伤害——“别人的职业会更适合我”“别人的妻子会更满意”“我没买的鞋子才是最合适的”,这里的选择困难症和女性癔症是如出一辙的。

但是当男性癔症获得了自己之前没有的东西,他反而会作死以导致失败而成为受害者——男性癔症特有的结构特征:失败或自我挫败行为。因此,男性癔症也可以称为“失败神经症”或“命运神经症”。男性癔症总是在自我挫败。

而对自我失败的常见补偿,男性癔症通常会酗酒或者吸毒,酒精或者毒品让男性癔症感觉自己是一个男人。也就是说,男性癔症总是不断的证明自己的阳刚,让自己成为男人,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于是,可以发现,癔症的欲望总是矛盾的——是为自己而欲望还是从他者欲望角度评估他的欲望之间而矛盾。

男性癔症和性

男性癔症与女性的关系在一开始就异化了——他的女性他者向来是理想化、不可触碰的,这种神圣化女性客体的方法,让男性癔症认为自己还可以重新拥有阳具。

男性癔症最常见的一种症状就是类似倒错的仿同性恋,这个时候,男性癔症是需要那个与其类似的客体来中介他和女性的关系,以避免遭受性别差异。

男性癔症的暴露癖也是倒错性表现,通过暴露自己的生殖器,男性癔症幻想了他者对自己的反对和敌意,在这种敌意中男性癔症获得最佳的享乐。

此在,男性癔症还会诉诸性无能来挫败自己。不论是早泄还是阳痿,主体都是混同了欲望和阳刚的概念,这种混同就使得男性癔症认为自己拥有阴茎在逻辑上就是拥有阳具,于是在面对女性时性无能以挫败自己。早泄的现象其实就是一种短路,这种短路在男性癔症的焦虑中产生。而男性癔症预期的女性享乐会在这一现象中挫败,于是男性癔症输给了那个能掌握阳具的男人——他向女性癔症的重要男人投降。此外,男性癔症还可能通过自己的高潮想象女性的屈服于阳具的高潮,在与他未能掌握阳具这一矛盾状态中,男性癔症越能体验到早泄高潮。

这个有“真正有男人味的男人”就是那个男性癔症幻想的获得过度享乐的象征男性。

而男性癔症还有可能会是依恋于母亲的,这些性的失败说明只有母亲才会是唯一可以调动起他的女人(这里和女性癔症差不多了),通过性无能,男性癔症得以忠诚于母亲。

男性癔症有时候还会健身。健身者通常是一个恒久表达阳具的状态,而男性癔症因为自己没有阳具,就须要以健身的身体这种身体表达来隐喻自己具备阳具的阳刚的特点。

强迫结构

强迫神经症的问题

强迫结构一般体现在男性身上,当然女性也有,但只是少数。

通常精神分析为了将强迫症和癔症独立,会强调:强迫症一般会认为自己的母亲太爱他了。这一论述虽然有问题,但也能看出强迫症和阳具的关系。

和倒错一样,强迫症面对父亲的律法在母亲的模糊对父亲的模糊表达中建立了自己的欲望体系,这个欲望体系在于弥补:母亲表现了对父亲的依赖,但是母亲未能从父亲身上获得她期待的一切,于是儿童建构一个弥补的欲望体系。遭遇到父亲律法,强迫无法回退到阉割前状态,于是强迫陷入怀旧。

强迫结构的特征

强迫结构的特征首先是对应Freud的“肛门性格”,是一种专横的必须和责任。

这种专横来自于强迫的母亲欲望的不完全满足。母亲不满足的缺失诱惑着儿童来填补,儿童也因此被呼唤去填补母性享乐的不足,这种诱惑和呼唤导致了强迫的被动性。因此,强迫常见的会幻想被女人强奸、胁迫,比如幻想在医院被护士胁迫。主体通过这种被动性的快感怀旧其阳具。

于是我们看到了强迫的欲望是被谁胁迫的——母亲。一般的欲望会分离出来产生自己的欲望。而强迫的欲望一旦分离就立刻被母亲捕获去填补她的不满足,母亲不会允许强迫的欲望被悬置,直到其表达为一种要求。

由此可以看出强迫的两可:一方面他会有一种专横的表现;另一方面,他被象征母亲胁迫而总是在表达要求上显得软弱——他是被支配的。

在被动的享乐模式中,强迫成为了他者的享乐客体,即母亲的客体,由此强迫会产生一种准乱伦式的罪责感,在这种罪责感中,强迫症是极度畏惧象征阉割的。

强迫、丧失、父亲的律法

强迫要战胜阉割,会努力去争取所有女性的阳具地位,但是一些现实的因素总会让他想起阉割,想起自己的缺陷。这些因素主要还是父性他者的存在,于是强迫不由得产生杀死象征父亲的愿望,以便能在母亲面前取而代之。

与癔症要求主人是为了罢免主人不同,强迫症的主人必须一直在那个位置上,强迫症觊觎父亲的位置,反而说明了这个位置是不可以被替换的、是被禁止的。

强迫症也是充满力量的,一旦征服了一个事物就会一脚踢开然后追寻下一个新的事物,因为强迫无法忍受完满的体验,这种完满的体验来自于欲望经济,而欲望对应着阉割。

强迫也会有有关僭越的矛盾:一方面,他觊觎父亲的位置以获得恒久的享乐;另一方面,他总是被父亲律法控制,而在父亲律法中行动。在这种矛盾中,强迫往往采取严格遵守律法来掩饰自己的僭越,唯有在性爱和恋爱关系中才会表现出僭越。

强迫症也往往会表现出绝对的理性,站在一个游离自身之外的地方作为他者进行观察,这是一种对情感的隔离。强迫症因此也是盲目的,强硬地遵守着律法,即便不知道自己的守护的是什么,也会“清醒”地抗拒情感,守护着律法。

强迫症及其恋爱客体

强迫症在恋爱客体中陷入一种矛盾的状态:一方面他拒绝接受丧失;另一方面他又可以牺牲一切。这种“无”和“全”的矛盾中,强迫得以安放欲望。在这种矛盾下,强迫会牺牲一切让一切回到欲望之前的状态,让其欲望的对象也表现不出欲望。所以常可以看到“她不用去工作”“她什么都不缺”,这些都是强迫的经典两可的表现,在这种表现下,强迫塑造了一个“死亡”的没有欲望也不被欲望的客体,强迫在“死亡”的客体中平静。

于是这里强迫就营造了一种与癔症截然不同的客体:癔症崇高化客体,以表达缅怀阳具;而强迫让客体走下神坛以死亡,以让一切变回原样,其根本也是缅怀阳具。

然而,当强迫愈发地证明想拥有一切以至于牺牲一切,他就越显现出自己什么也不是,于是强迫症失去了被欲望的资格,最终什么也不会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