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te--意识形态的崇高客体

前言:观念的便秘

扬弃是对物质现实的扬弃,幸存下来的是物质的决定性基本特征,即从经验性现实走向概念性扬弃。因此扬弃是一个从内容到简单概念(可能性现实)的辨证过程,将现实性减法为可能性了。这个扬弃也就是一种能指化,通过能指化,我们获得了比周围现实世界更大的潜力,比如“椅子”这个词语,我们就已经将其把握为了某种可以使用的器具。扬弃的对象最终可以在概念发展中摆脱主体的束缚,自由地发展。

主体即实体也就是说主体是被禁止了内容的实体,也就是拉康的S到划杠S的过程。

似乎康德和黑格尔的对立是唯物论和唯心论的对立:康德主张最低限度的唯物主义,黑格尔使现实溶解于概念。但其实,黑格尔认为一个物体的存在的论断本身就是抽象概念,

康德的100块钱的论断里,口袋里的100块钱依旧是概念性的,它的身份依赖于我们如何“想”它。

黑格尔的辩证法,并非是内容得到概念,而是首先获得概念,释放了内容任其所是,后面才是占有。

第一部分:症状

马克思如何发明了征兆(syptom,我感觉症状也行)?

马克思、弗洛伊德:对形式的分析

马克思和弗洛伊德的分析都是现象学式的,并非研究探索对象形式背后的内容,而是研究对象为何为形成这种形式,比如商品,马克思并非去分析商品的隐藏内核,而是去对商品价值、形态这样的形式做分析。(这里我发现了现象学和癔症的相似性)

因此,对弗洛伊德释梦的“泛性欲主义”的批评是错误的,比如,弗洛伊德并不是用传统的解释梦的方式去释梦,无意识!=“潜在思想”,被压抑的也往往是“正常”的东西。而看似“正常”的东西被压抑到无意识,并非它令人不快,而是它和另一个被压抑的欲望“短路”了(次级阶段和初级阶段)。

在弗洛伊德看来,要释梦需要做到:

  1. 摆脱表象:即认为梦不是一团混乱;
  2. 摆脱隐藏含义:即摆脱对形式背后内容的解释,而是专注于梦的形式本身;

这个和马克思“商品形式的秘密”分析是一致的:

  1. 打破表象:打破商品价格是纯粹偶然的表象,开始挖掘隐藏在商品形式之后的“意义”:劳动时间决定价值量;商品的价值量的形式表现出来的?
  2. 打破形式(价值的秘密)背后存在意义的幻想,开始提问:为什么劳动是以价值来表现的?为什么以时间的长短衡量劳动,是以商品的价值量的形式表现出来的?

商品形式之无意识

马克思主义魅力在于:与商品形式本身相比,商品形式内部肯定存在更多重要的东西——有可能在商品形式结构中找到超验主体。

佐恩·雷特尔:知性的范畴机器把握自然的概念网络,已经呈现了社会功效,并出现在商品交换这种行为中了。

纯粹的定量决断是现代科学得以形成的必要条件。而货币展现了社会交换性运动中最纯粹(没有使用价值)、最抽象的运动。

康德的先验范畴网络面对的问题:超验之物其实就类似于无意识,是经验的不可能性。而这些在商品交换行为中的“真实抽象”在作为超验之物运作时,它其实就是如无意识一般被大他者运作的。

商品的本性是“煞有介事”的,它背后并非“真实”的使用价值,而是在商品交换过程中“理所应当”的使用价值。

同样的,货币也是一种摆脱了时间的“不变实体”,形成了倒错一般的思想:“我知道货币和其他物质客体无二,但是。。。(好像它是用特殊材质做成,时间对它无能为力)”。

货币因此使用一种“崇高的材料”制成,这种材料就像萨德笔下的受难者躯体一般可以忍受一切磨难。这种不可磨灭的崇高材料总是由某个符号性权威保障的。

符号秩序是一种形式秩序,它补充/扩充:

  1. “外在的”事实性现实;
  2. “内在的”主体性经验;

“真实抽象”在商品交换中的作用就像大他者在意识形态中发生的作用。

参与商品交换的购物者的意识产生了分裂:

  1. 购买的人:实用唯我主义者
  2. 商品的社会有效性:但是购物者需要对它默认成立

换言之,商品的社会有效性在参与交换的人并不知道交换过程遵循的逻辑的前提下才是成立的。

意识形态也是如此,它不仅是对现实的虚假再现,还是已经被视为意识形态的事实。这个现实暗示我们,意识形态的参与者对它的本质一无所知。意识形态不是对社会的认识——“虚假认识”——而是社会现实的虚假认识的支撑本身。

于是意识形态和症状类似,主体在享受他的症状只要他对症状一无所知——人可以享受意识形态只要他对意识形态一无所知。

社会性症状

症状是属,它颠覆了自己的种——这么说,症状并无同一性而无法被指示出来。

意识形态的普遍原则(平等、自由等),都包含一个特殊的个例,这个个例打破了这些原则的一致性:

  • 自由:工人在市场上随意出售自己劳动力的自由实则让工人失去了“自由”,让工人遭受资本奴役。
  • 平等:商品交易似乎是平等的。但是正因为平等的等价交换出现,产生了剩余价值,形成了对平等的否定。这种否定是等价交换内部的否定,而非外部的否定。

商品因此带来了症状:它完成了对等价交换的否定。

乌托邦幻想就在于:它认可存在一个没有“症状”、没有例外的普遍性,在这个普遍性社会中,市场为导向的生产依旧是主导,但是工人是生产方式的所有者,不会被剥削。

马克思批判黑格尔及其社会观就在于此:理性构成的普遍性整体一定会存在一个非理性的“症状”。在社会中,这个非理性因素就是无产者。

商品恋物癖

商品恋物癖:

人与人之间的确定的社会关系,但在这些人眼中,这种关系采取的是物与物的关系这种奇异形式。

恋物癖的关键就在于这种误认,这种误认涉及两个要素:

  1. 结构化的网络
  2. 这种结构化网络的一个因素(对象a?)

这种误认就在于类似于镜子阶段的效应,因此“物”也会被误认,因为商品A只能通过商品B才能产生自己的价值。而恋物癖会认为,一个商品的表象是自在的,而非在与其他商品的关系网中得到的。

举个例子:

  • 恋物癖式的误认:国王是国王并非是因为臣民和他的关系,而是因为他天生就自在的是国王。

两种恋物癖模式的对照:

  1. 有问题的:在资本主义社会,人就像商品。
  2. 真实的: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是以“自由”人的身份追名逐利的,但是人和人的关系是被商品连结的。

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人和人的关系是“去恋物癖化”的,但是这种去恋物癖化由物和物的关系——商品恋物癖做了补偿,这种补偿实则是一种隐藏——主奴的生产关系被隐藏,劳动产品的关系被凸显。

这个也就是封建主义到资本主义的过度:压迫关系的隐藏,这个真相以症状的形式返回——剩余价值带来的不平等。

人与人结成的社会关系没有显现为人与人相互间的人际关系,而是在物与物即劳动产品与劳动产品结成的社会关系的外表下,把自己伪装起来。

极权主义的笑声

狗智式疏离、笑声、反讽也是极权主义的一部分,它们都是在加深极权主义。

真正对极权主义危险的并非是非严肃的场景下的理解,而是纯粹从能指角度理解他的意识形态。

狗智主义:意识形态的一种形式

意识形态和自我一样,都是一种误认,它是两者的距离和歧义:

  1. 所谓的社会现实
  2. 所谓社会现实的虚假意识

意识形态批判程序的目的:让意识形态意识认识到它在扭曲社会现实并以此消解自己(自己是常人)。意识形态扭曲造就了社会现实。

传统的意识形态认识会认为它是对现实的误认,但是在现代,狗智主义者们虽然知道意识形态和现实存在距离,但是他们依旧死抓着面具不放——他们知道自己所做的,但是依旧为之。

  • 犬儒主义:对抗、反讽意识形态,拿着官方命题下的情形对抗官方的命题。
  • 狗智主义:虽然知道意识形态面具在隐藏一些“真相”,但是他们依旧寻找理由保留面具。

狗智智慧:把正值、诚实视为最高形式的欺诈,把品行端正视为最高形式的放荡不羁,把真理视为最有效的谎言形式——“与建银行相比,抢银行算什么?”。

狗智主义者没有发现,意识形态在幻象的层面上结构着社会现实。

意识形态幻象

通常对意识形态的解读:因为他们不知道他们所做的。这种人们实际在做的和认为自己所做的扭曲是人们所处的现实导致的。

但实际上,幻觉、错误、扭曲都已在社会发挥作用。比如说,人们很清楚货币没有物质性价值,仅仅发挥符号的作用,物和物关系背后是人和人的关系。但是人在行为中,货币似乎成为了物质现实,人们在实践上而非理论上成为恋物癖者。人们不知道的是:就他们的社会现实而言,在商品交换中,他们受到恋物癖幻觉的影响。

这里的分裂实际就是知行的分裂,类似于当面对意识形态质询时,主体的回应是什么。幻觉发生在做的那一方面——嘴上这么说,身体很诚实。

普遍性不过是具体东西的属性,但是当我们成为了商品恋物癖,具体东西反而会成为普遍性的表现形式。(类似于柏拉图的理念和现实)

因而幻觉在人的行为这一方面,人们所误认的是幻觉(当人们觉得自己清楚某些东西是意识形态的时候,它们就已经不是了)。幻觉之所以是幻觉,就是人们对其的忽视,这种忽视就是意识形态幻象。

因此狗智主义者的定义可以是:就他们行为而言,他们知道自己正在追随幻象,他们依旧为之。

信仰的客观性

在各种看似外在的形式中,意识形态已经发挥了作用:

  1. 内心即便多么不信仰但是依旧磕头朝拜的人
  2. 西藏的转轮经
  3. 现代影视剧的罐头笑声等

这些“客观的”的形式中,意识形态已经发挥了作用。

换言之,狗智主义者们“并不知”——意识形态需要他们做的就是去执行他的律令,这才是更底层的幻觉的原因。

律令就是律令

信仰——意识形态,早已物化——体现在我们的行动中。

就比如虽然我们都知道官僚是蠢货,但是在官僚面前我们依旧表现得尊敬,此时意识形态幻象就已经发挥了作用。

通过我们的行为,意识形态以“仿佛”构建起来:仿佛主席是人民意志、仿佛官僚体系能完美地组织起来社会等等。

我们对律令服从地原因只是因为它是律令。

唯一真正的服从就是“外在”的服从(当然不仅是外在的,因为意识形态已经在无意识里发挥了作用),而发自内心的、出于信仰服从不过是经受了我们主体调停的服从。

真正的信仰并非是因为它好才去信仰它,而仅仅因为它是信仰,换言之,它的权威是“没有真理”的。

卡夫卡:阿尔都塞的批判者

象征机器的外在性以一种场所的形式体现:在这里,我们的信仰的前提发生了。当我们开始屈从信仰机器时,我们就已经相信了什么但是对其一无所知。

在阿尔都塞这里,通过意识形态质询,意识形态符号机器被内在化了,但实际上,这种内在化总是会产生剩余,而这种剩余成为了律令权威性的前提。

幻象是这样一种东西:没有幻象带来的同一性,现实不复存在。

拉康对烧着孩子的梦的解读:父权惊醒并非是外在的刺激过于强烈,而是梦中孩子的询问带来的实在界创伤过于强烈。因此父亲看似醒来了,实则继续酣睡——在象征界构建的现实中入眠。

意识形态也是用来支撑象征界的东西:通过意识形态我们得以忍受实在界——它就是现实。

离开了象征网络、大他者,主体无法获得自我同一性。庄周梦蝶也是如此:在象征界,他是庄周,在想象界,他是蝴蝶,蝴蝶就是他的对象a(镜像认同被象征界侵凌的产物)。当庄周成为蝴蝶的时候,他在象征界以外的地方获得了自我认同,但是这种认同不存在,因此当庄周梦蝶的时候,他不会反思自己是不是庄子。

一个网民的解读:只有庄周有对象a的时候他才会有反思,因此只有一个人被阉割了,才能进行思考——不存在一个完美的不会梦蝶的庄子。

作为现象支撑物的幻象

只有在梦中,我们才能接近幻象框架——无意识的坚硬内核:欲望背后的实在。

排犹主义的根源在于:那些用于证明排犹合理性的理由实则与排犹主义毫不相关,排犹主义只是用于缝补意识形态非一致性的一种方式。换句话说,因为排犹主义才有的合理性建构,而因为合理性所以产出排犹主义。

再举个例子:我打游戏喜欢怪人,并非是因为他们真的很菜——自己冲自己的、k头,而是因为我需要这么对象进行排除来维持自己打游戏的幻想。

剩余价值与剩余快感

  • 主流马克思:意识形态凝视忽略了社会关系的整体性
  • 拉康:意识形态用来消除不可能的整体性的踪迹(我感觉是整合整体性)

女权主义往往会将家庭三角过快的“历史化”,这其实也就是在躲避那个“父权制家庭”——那个坚硬的实在界内核。

马克思的一个公式:资本的局限就是资本本身,即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庸俗的理解:生产力发展,然后生产关系协调发展。这里的问题就是,使得生产力发展的机制资本主义其实阻碍了生产力的发展——也就是资本主义的发展:生产力超出了生产关系的框架,需要建立新的社会关系。

但实际上,在资本主义社会关系中,生产关系永远不可能阻碍生产力,甚至于说二者协同都不可能。在资本主义中,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不一致,已经以社会生产方式和私人占有方式的矛盾的形式内化。

换言之,正是因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不一致,资本主义才能永恒发展,资本主义的唯一可能就是永恒扩张——它的局限成了它的动力。

剩余享乐也是类似,剩余享乐总是构成性的过度,它只能出现在剩余中。剩余价值是启动资本主义生产的成因,剩余享乐是对象a的成因。